牙買加🇯🇲2019
提到牙買加,眾人都知道這是一個以治安不好聞名的加勒比島國,但我在入境時卻被官員懟了個無言以對。先是官員質疑我入境的目的,我說我是旅行者,從2018年尾就開啓了這趟長途旅行。然後他們開始質疑我怎麼可以一直旅行到現在,人們總是對於自己做不到的事而別人能做到的事容易產生質疑,而人們也傾向於告訴你有哪些事你做不到,而不會傾向於告訴你有哪些事情你能做到。於是我被請到移民局官員的辦公室聊聊天,我在早前的非洲旅行讓我學會了遇官冷靜,不衝動。就跟官員們淡定對答,每次答完他們的問題我還附贈一個友善的微笑,結果官員問我為啥沖他笑,我說我是以禮相待,配合你們的工作。他卻說我的笑裡面可能被誤會有其他意思,其實的確我還帶有一絲的諷刺,但他應該沒感應出來。查了我的博客又對我在牙買加的旅行計劃,每一站借宿的聯絡人以及我自己要去的景點都實在找不出任何疑點,兩位官員總結說這聼上去的確像是個旅行者。我馬上說道作為一名旅行者我表示對牙買加比如首都的治安堪憂,結果官員回了我一句你以為如今的香港比我們能好到哪去。雖然聼到有些難過,不過也是事實。然後官員跟我聊起了政治,問我是否贊成香港獨立,我說當然不贊成。他說我不贊成獨立那是因為我在內地出生,我沒有繼續聊下去,反正我的觀點已表達,拿回蓋上入境章的護照致謝道別移民局官員。
抵達牙買加首都前我就尋思著得找個靠譜的沙發主,因為畢竟首都治安欠佳,我還得小心翼翼。首都沙發主ROCKY告知我從機場坐公交到城裡,他再來接我。他提到他可能沒有時間帶我觀光,我說沒問題,借宿旅行對我而言重在有個落腳地就很感謝了,其他我統統自理自己解難。從機場出來剛好看到我要坐的公交車已經發車,我背着背包瘋狂追趕說不要落下我,然後狼狽的追趕到了上車。在車上我要借電話致電給沙發主告知他我正往城裡去,第一位女士的電話打不通,另一位女士見狀主動借她的電話給我打。抵達車站後,我在下車的地方等待沙發主,其間我真的不跟任何人有眼神交流,打量一下車站附近,跟非洲國家太相似了。久久未見沙發主,我請一名過路的婦人幫我打個電話,她停下來小心拿出手機幫我,並叮囑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婦人等我的沙發主接到我了,才放心離開。跟她致謝道別的時候,我擁抱了她。Rocky接上我往家裡去,供我借宿的地點在半山腰,是他其中一幢房子.現時只有他表姐獨居在此,他自己並不住在這裡.他給了我一樓獨立衛浴的一間房間,條件很好,開心得我呢.儘管Rocky很忙,我初來乍到,他還是再親自駕車把我帶到附近的商場買口糧並告訴我步行前往各處的方向.當天是週末,很多店鋪不營業,我只能次日再來辦理事情.
第二天我準備從山腰步行到山腳,一位男士駕車經過主動為我停了車,我打量了一下,不像壞人,就請他把我載到山腳路口,我再繼續步行.買到了手機卡和換匯好貨幣,我小心謹愼地步行往觀光點.主要金斯敦治安不好,所以一路步行內心難免忐忑,但表面上還是表現得雲淡風輕.很久前就聼聞鮑勃馬利博物館,如今終於踏步於此.博物館內在不同時間點會有解說人員領着一行訪客入內參觀,裡面禁止拍照.在此之前我對鮑勃的識認不多,去了博物館後才知道原來他是個黑白混血.鮑勃的影響力不用多說,而似乎也解釋了在牙買加大約七成的國民都吸食過大麻,甚至隨時聞到空氣中的大麻味,作為拉斯塔法教教徒的鮑勃顯然影響其國民的不只限音樂.隨後再步行來到了達芳大宅,這也是我第一次讀到黑人百萬富翁的故事.考慮到金斯敦的安保問題,我並無意願在此作多停留,沙發主Rocky在第一天得知我離境的航班也是從首都飛,大方說讓我離境前一天也上他房子借宿,簡直太感謝了.於是我把部分行李留在了Rocky家,輕裝出行.
次曰一早Rocky派司機把我送到客運站,司機把我送抵後還有點擔心我一個中國女子在混雜的車站.我找到開往奧喬裡奧斯的面包車,找好位置坐下.看到車上有乘客在吃盒飯,我向其打聼從哪裡購買.然後問了下面包車的發車時間,還有一陣子,於是我跑到站內的小食店買盒飯.店家的米飯還沒熟,我就在門口等着,一面望向我的面包車確認沒有開走.這是第一次接觸到牙買加的本地食物,我好奇都是些什麼.店裡的黑人大姐把食物的蓋子一一掀開讓我瞧瞧,滿足我的好奇心,這種現象在非洲我經常遇到,不然永遠不知道供應的食物是什麼.大姐熱情拿出淡黃色的食物請我嘗嘗,我謝絕了,因為不知道是什麼.起初我以為是動物的內臟,後來才知道是牙買加的國民食物阿基果,一種烹飪前有毒性的植物,當地人最普遍的搭配方法是與鹹魚一起煮食.我常說我的胃不如我的思想來得開明,還是敬而遠之,選擇了穩當的燉雞肉和豆子飯.買完盒飯回到面包車內就發車了.跟非洲的公交不同,牙買加的司機,個個開車猛如虎,幾個小時就抵達目的地.
先前聯係好的沙發主馬可讓我到奧喬裡奧斯其中一家漢堡王等他.馬可是另一個先前到訪過牙買加的美國沙發客綸敦推薦給我的.綸敦看到我的牙買加公開徵宿訊息,主動聯繫我給我資訊,並叮囑我要小心,她先前和幾人同行在金斯敦還遭遇了搶劫,這也是我頭一回在沙發客網站上收到陌生人叮囑我前往目的地要謹慎的郵件.如實見到馬可,我再隨他坐上合乘出租車往他家去.他家不在奧喬裡奧斯中心,而是往當地景點藍洞方向的一個小村.為了感謝馬可供我借宿,我答應他要煮飯給他吃.小村有幾家村間小賣部,其中一家是中國人經營,這還真讓我感到意外,畢竟小村確實很偏闢,於是我當然去同胞的店光顧.進去後看到一位女子,我們先用英文交談,後來發現是同胞,再改成中文.女子跟我一樣,感到訝異和震驚,沒想過在牙買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遇見彼此,她激動地要讓我免費購物.我心裡覺得溫暖,但想到她們遠離祖國那麼遠來此打拼不容易,我不接受免費購物,把錢照付,並給了她一個擁抱,感謝她這麼熱情.她告訴我在牙買加有時候看到明明是同胞的情況下對方卻不願意跟她講中文,這讓她很難過.
買完食材,回到馬可家卻發現沒有煤氣,而且也沒有自來水.原來前段時間打雷,水泵被破壞,整個小村都停水.我只能再回去同胞的店買桶水.馬可和他的兄弟姐妹還有表兄住在一間三房的平房,馬可有自己的房間,床舖讓我給我睡,他自己在房內打地鋪.
次曰馬可已經外出去附近的鄉間水上游樂園工作,他是那裡的救生員,我則隨他表兄一起步行往藍洞方向,在途中馬可與我們匯合,原來當天不忙,他提前下班.兩人領著我來到藍洞,我頭一回跳水,第一回跳的時候還有點怕,正猶豫時一個當地人把我推了下去,就算他不推我也會跳呀,心裡還有點嘀咕.回程時餓了,馬可領著我們來到他工作的地方,買到一盒咖哩炸雞飯,牙買加的咖哩鹹死個人,我和表兄一起分著吃,馬可自己吃了點素食.馬可的表兄天天吸大麻,馬可則不然,並不好那口.本來馬可把床讓給我睡,某天清早馬可睡在地板上問我可否把床分一半給他睡,于是我把床鋪騰給他,鑽進我的睡袋睡在地板上.我可以接受共用一個房間,共用床鋪,還是免了吧,對方又不是女性,打死也信不過,寧可錯殺也不放過.考慮到馬可一早提出過叫我共亨床舖的舉動,我決定當天離開他家,往蒙特哥貝方向,於是我聯繫了當地的沙發主朱利兒通知他我提前一天到,對方稱沒問題.
先從小村坐合乘計程車來到奧喬裡奧斯,再從車站坐麵包車往蒙貝方向.抵達蒙貝後,我在一家藥房借電話致電沙發主朱利兒,他叫我在原地等,等了好一陣子也沒見他,我又請藥房人員幫我再打給他,說正在來的路上.我把背背包置於藥房門外,坐在上面等.周圍的環境並沒有讓我感覺安全,但藥房規定我不能在店內等,只有坐等沙發主.好一陣子終於見著朱利兒和他大姐,大姐正準備去酒店工作,我則隨朱利兒返回家中.朱利兒家住在蒙貝郊區的山腰間,他們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個院子附近,只是不同獨立小平房.朱利兒給了我他自己房間的大床,他自己則睡在同房間的小床.就在他的院子附近的山間道上,他經營一間鄉間小賣部.牙買加這樣的小賣部,主要賣大麻,所以鄉民男人們總出現於此.朱利兒的小賣部後自個兒種了幾株大麻,他大方地向我展示,早前在他的沙發客頁面就看到過他和自家大麻的合照,這回見到實景了.朱利兒並沒有該國大麻的合法種植權,但為了維生,也只有在灰色地帶徘徊。
我在蒙貝期間因安保問題哪都沒去,就出沒在朱利兒的院子和山間小賣部.雖然我表面上裝得對朱利兒挺淡定的,但其實夜裡我總是會害怕.主要是他不僅天天吸大麻而且每天都喝酒.曾經男性旅行者們告訴過我吸完大麻會讓他們容易發情,再加上酒精,我想想都害怕.我記得朱利兒曾和我講過他在牙買加從沒看到過中國女子和黑人男子交往的,我藉機表態說中國女生尊重他國文化但在婚戀方面還是更傾向於中國男性,我故意把這方面往死裡說,扼制住萬一朱利兒的任何想法。每天朱利兒都在我入睡後回到房間,有時我沒睡著也假裝自己睡著了,避免夜裡有任何交流的機會。早上他都會比我先起床往他的小賣部工作。防人之心不可無,就這樣過了安全但忐忑的兩天,我決定提前離開朱利兒家,前往內格里爾。離開朱利兒家前,我還用紅漆在他的小賣部寫上了中文留言,因為當下他除了賣大麻還賣食物,我寫上恭祝生意興隆,朱利兒倒是很喜歡我留下的中文字。
朱利兒把我送到山腳,我坐上一輛合搭計程車來到蒙貝車站,打聽到由此沒有直達內格里爾的交通,要先坐到下個城鎮再轉車。順利坐了兩趟車抵達內格里爾,我在車站對面的商店借了電話給我的沙發主法蘭克,他聲稱來接我.
果然法蘭克開著皮卡車來接我,後面站著他形影不離的好朋友積木,一隻船旅經驗很豐富的狗狗。法蘭克來自英國,十年前和積木自駕帆船海遊世界。我之所以發借宿審請給他是因為他接待沙發客的地方正是他的帆船上。而當我見到法蘭克的時候,他的處境並不如意。前不久他剛被結婚的妻子要求離婚,儘管他簽了離婚協議,但他對前妻依然念念不忘。碰面法蘭克時他好像有點感冒,我給了他一些提高免疫力的沖劑。他告訴我平日他不住在船上,在碰面我之前,他和積木在小旅館已經住了大半個月。因為他覺得沒有沙發客到訪時,他一個人在船上太孤單了,但有朋自遠方來他倒又樂意回船上住幾天。法蘭克現時一邊在農場工作,因應牙買加國情,沒有懸念正是種植大麻的農場,一邊想把自己的帆船改裝成商用搞搞旅遊項目。他告訴我他以海為家太多年了,現在的他迫切需要在陸地上建造一個家。法蘭克從小就對航海感興趣,儘管他給我講的好多專業知識我都聽不懂,但我贊成一個當地人對他的評價說法蘭克雖然現在財富不充裕,但他的生活經驗實在充裕。他還跟我講到曾經在巴哈馬被幾個大漢搶劫打得半死的經歷,於是他叮囑我環遊世界要當個別人眼中的危險人物,不無道理。
法蘭克雖然也吸食大麻,但更多是社交需求。借宿法蘭克帆船的第一晚我在船上煮了中式麵條給他和幫他清潔帆船的一個本地人吃,他們可高興了。隔天法蘭克和我跑了幾家中餐廳,找到性價比最高的用餐。老闆來自海南,非常熱情,得知我背包客的身份,主動幫我們打折,還請我們喝藍山咖啡。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店主那年幼在牙買加土生土長的可愛小女兒,她穿著粉紅色公主裙,我和法蘭克都稱她為小公主。小女生用流利的英文問我兩個分別是做什麼的。她走到我面前,問我那你也是公主嗎?我說我不是,我就是個流浪漢,像吉普塞人那麼旅行,並不富有。五歲的華裔小女生回我一句,你不需要富裕來決定你是一個公主與否,我和法蘭克都被她講話的哲理性驚訝到了。
吃罷晚飯,中餐店老闆強烈推薦我們去看日落,無奈我們趕到時太陽沒有等我們,但並不失落。回到船上法蘭克想去當司機接機賺賺外快,於是留積木和我獨自在船上。法蘭克與積木之間的默契總讓我驚嘆,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每次法蘭克叫積木上小艇,積木照做,叫積木先爬上帆船,積木照做,而我並沒跟積木獨處過,雖然有點忐忑,先餵積木吃東西,再餵狗大爺喝水.積木還趁機舔我臉,這還是頭一回被狗狗這般對待,陪伴都是互相的,當晚有積木在我身邊我才在海中央睡得安心。
法蘭克隔天早上才回來,一上船就往海裡跳,他是喜歡海的,遊一圈再上船可開心了。當天我要返回首都金斯敦,法蘭克正好要去繽海薩凡納辦事,就把我載到當地車站我再換成麵包公車回首都。道別時我擁抱了法蘭克和積木,向他們致謝。回到首都沙發主Rocky安排了他的司機來接我,隔天一早同一位司機來接我去坐機場巴士。真的要感謝牙買加的每一位沙發主讓獨自到訪於此的中國女行者可以安然無恙離境。
很多年前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吸大麻的不一定是壞人,但不吸大麻的一定是追求身心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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